48小时的爱
两天两夜,48小时,于我已是经年的漫长。一直在想如果我离去,谁可以替代我来爱我的爱人,最终,我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无人可以做到,因为爱不可替代。
2月13日10:00
我终于请假去了医院。从1月起,我的乳房好像就隐隐出了问题,时断时续地疼,甚至肩和背都受了它的影响。昨天做过了检查,大夫叮嘱我今天去取结果。
我把诊断结果紧紧地攥在手里,对面是一位年轻的女大夫,她盯着片子,表情凝重得很。末了,她叹了口气,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跟我说:“有个肿瘤。”
此时阳光晴好,我却顿觉冰冷。大夫很专业地问我,是不是常常疲惫,时时忧郁。我的生活有时候疲惫不堪,有时候情绪如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活得随性而不克制,原来乳房都跟着受了影响。
年轻的女大夫说:“等主治大夫来了再复查一下,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不排除恶性的可能。”她的嘴唇轻轻浅浅地一动,没有太多的表情。她胸前挂着的牌子上写了“实习”二字,但依然有着她的权威。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几次拨了他的号码,却最终没有按下发送键。旁边坐着的病人看出了我的惶恐,安慰我说这个大夫年轻,没有经验。我看看她,挤出一丝笑容。我决定不再等,搭了车回单位。
12:00
他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单位的楼下,要陪我去吃午饭。我忽然发觉,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即使再忙,也会抽中午短短的时间来陪我。
芙蓉街的小巷里,人流如织,手被他牢牢地握在掌心,我把头仰了又仰,不让眼泪留下来。不长的小路,直到坐下来吃饭,思绪还是散的。眼前的男人陪我走了10年的时光,不记得谁说过,人生最美的年华如果可以留在最爱的人身边,便是赢了。我想我是赢了,即使10年是如此的短暂。
他帮我烫了碗筷,絮絮叨叨地告诉我,幼儿园老师说咱家臭小子今天没有咳嗽。我朦朦胧胧地听着,心里唯一的一个想法便是,我要怎么办?第一次感觉死亡近在咫尺,很多濒死的人会对最爱的人狠下心来。我想我不会,如果我真的时日无多,我会用尽所有的方法告诉他们,尽管我不能陪他们走下去,但会爱着他们,尽我的全力。
可是,这个老饭店,我们还会来多少次?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他经过这里的时候,会不会流泪?
16:00
他来接我下班,车里播放着我爱听的音乐。他似乎看出我心情不好,并没有问我缘由,只是在等红灯的间隙握了握我的手,看着我笑笑。
我突然问他是否觉得幸福,他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接着追问,怎样才是他想要的幸福?他说,一个爱人,一个孩子,一份自己想过的日子,就像现在。
想起1999年,刚刚毕业,每个月领少得可怜的薪水,日子似乎穷得只剩下了爱。那一两年的时间,常常为了省6角钱走好几站路,住十几平方米、丝毫见不到太阳的房子。我每天站十几小时的柜台,他偶尔接我下班,会买大桶的冰激凌给我吃,在那个时候,这已经是极其奢侈的享受。实在闷了,两人便花l块两毛钱坐循环车一路回来,坐并排的椅子,说很多的梦想。偶尔站在天桥上,看桥下人流滚滚、万家灯火。我也会幻想这个城市里有我们的一个小阁楼,推开窗便可以望到满天彩霞,但那个时候,这实在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那时候,他也问过我:“丫头,你是否觉得幸福?”我点头,毫不犹豫,因为有爱在身边,有他在身边。
23:00
我躺在床上,每一次辗转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突然从后面紧紧地搂着我,臂膀坚定而有力。
想起晚上的时候,儿子躺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看我给他爸爸做皮肤护理。我喜欢看他躺在床上,在我的手心里像孩子一般放松。
给他敷面膜的时候,我吻了他的唇,心里疼成一片。儿子举着小手给我擦泪,着急地问我为什么哭,我回答他,妈妈是觉得有你们太幸福了。他见惯了我这样无聊的矫情,笑了笑,扬起手来拍了拍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