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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行当不简单,专为冥婚说媒!一般人不敢做

本文发表于2024-12-06 18:32:45 最后修改于2024-12-06 18:32:450人浏览

­By: 容嬷嬷

这个行当不简单,专为冥婚说媒!一般人不敢做

这也是在不久之前,从一个到家里来喝酒的老朋友那里听来的。家里常会有老朋友去喝酒,这些人有大半都是有一些政府背景或者曾经做过公职的。多少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如今退休了,无事一身轻的他们便天南地北的到处闲逛游玩。

那一次来到家里的那位老朋友,是从北京过来的。刚退休不到半年,精神头还算健朗,家里的老头子都依照以前官场上的规矩叫他李主任。

李主任这大半辈子都是在与陈年旧案的文件报告打交道,但大案难案也是遇见过不少,真枪实弹的一线抓捕现场也参与过几次,审讯工作更是不知道亲临多少回了。

当时这位李主任在酒桌上喝到了一半,说起了自己前几年参与审讯的一场大案,这个案子我当时之前也有所听闻,还专门搜寻过一些资料。

只是当时这个案子死亡多达数百人,担心不良影响,因此报道有所控制与保留。突然之间听到了有人参与,我自然顿时就来了精神,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不妨简单介绍一下,这个大案有数百人参与犯罪,是跨越了几省市的人口买卖案。而且很大一部分的妇女儿童,甚至一些青壮年男子,都是由亲人卖给那些人口贩子,大多数都是残疾人。

据李主任所言,在这个时间跨度长达十多年的案子里,死亡受害人绝对不止报道的区区数十人而已,就算说是两三百人,那也都已经是往少里说了。

一来此案时间太久,很多人就算明知已死,但是尸体怎么样也都寻不到;二来这些残疾人很多人经历了二次贩卖,甚至被转手多次。所有要追寻这些人的下落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李主任伸出了五个手指,沉声道,少说也得这个数。

李主任说,接到当地警方请求调查的报告之后,立即就带着四五个手下人赶往了河南。一行人到达后,案子的审讯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之所以当地警方请求积调处的协助,是因为一次例行审讯中无意发现了一个新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管辖范围。

李主任笑呵呵地问道,你们猜审讯中发现了什么?家里的老头子闻言,顿时哄笑,纷纷对李主任道,说李主任这样的谜题,没头没尾的,成心就没想让大家猜。李主任道,提示你们一下,既然我把这事拿出来讲了,那自然这事不会和你们家做的这行全无关联,而且多给你们提示一下,当时审讯过程中发现的是有那么一群人专门做的是倒卖尸体的买卖,这话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总不会还猜不出来了吧?

有人当即就问道,难不成是“鬼媒”的生意?李主任闻言一拍桌子,道,没错,就是鬼媒,而且做的还是“生媒”!

所谓的鬼媒,顾名思义,就是给鬼说媒的人,也就是所谓的“说阴亲”。没错,那就是我们常说的“冥婚”,也叫阴婚,可谓是由来已久。早在汉朝之前冥婚便已经存在了,曾一度被官府禁止,却始终没有杜绝,有的时候甚至就直接体现在了统治者身上。

三国时曹操最喜爱的幼子曹冲十三岁就死了,曹操当时便下聘已死的甄家小姐做为曹冲的妻子,把他们合葬在一起。民国时蒋介石的弟弟蒋瑞青死后,蒋家也曾为其举办过冥婚。冥婚在我国各地风气颇盛,只不过各地的称谓有所不同,河北称之为 “结阴亲”, “娶干骨”,而浙江省某些地方称之为“阴配”,广东将其称为“讨鬼妻”,广西则叫之做 “鬼婚”。而在民初之时的北京,冥婚被称之为“搭骨尸”,男女两家的亲家,谓之“骨尸亲”。至于其他的地区,如山西、安徽、江苏等地皆有冥婚这一习俗,都曾盛行一时,只是在解放之后才有所收敛。

最近的一次大范围冥婚,是在唐山地震之后,当时地震重建的工作才刚刚开始进行,一些家中死了孩子的父母就四处张罗着要给自家孩子结阴亲,只是当时文革还没结束,都是私下里偷偷进行的。听说当时河北一带的做“鬼媒”的有时候一个月能做成十多门生意,直到地震过后的十多年,唐山当地还有找鬼媒为自家孩子结阴亲的。

古代,如果无婚,死后是不能享受祭祀。再者死后无伴,生人认为当是很可怜的,这大概是冥婚流行的主要原因吧。而且旧时人普遍相信所谓坟地“风水”,以为祖坟之地如若出现了一座孤坟,那它必然会影响家宅后代的昌盛。而在说鬼媒这一行里,除了在死人之间牵线做媒的人之外,还有一类人是给活人与死人之间牵线说媒的,这一类人就是我们前文所说的“生媒”。

家里的老头子自然明白这些人不会是去寻一些心甘情愿为亡者守节,待自己死后再与亡夫合葬的良家女子。估计就是和那些器官买卖者的一样,弄一大群不同年龄与性别的人圈养起来,根据买家的需要找出合适的冥婚人选,然后杀掉当成新鲜尸体卖给买家。

虽说这件事情乍一听来有些匪夷所思,过于残忍,但是在江湖上闯荡久了,家里的老头子都明白,只要是为了钱财,世人是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果不其然,李主任证实了老头子们的猜想,这些所谓做“生媒”买卖的人,还真做“杀人卖身”勾当的。当地警方之所以要申请助,主要是因为这伙人横跨了几个省,从华北到西北都是这群人的下线与“圈养所”,客户又大多是各地的权贵,毕竟一具新鲜尸体二三十万的价钱,不是一般的家庭负担得起的。

李主任他们接手之后,所有的审讯工作都进行的很顺利,没用几天就差不多审明白了,交易渠道,金额,和上下家的联络方式什么的基本都问清楚了,所欠缺的信息只是一些案件相关的细节与买尸人的具体情况。

审讯过程中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情,那就是这群做鬼媒的人之中,之前有个专司“技术工作”的,可是在不久之前突然间就洗手不做了,所以这群鬼媒最近一直也没有开张,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替代人选。可是还没找到,上家就案发被抓了,结果连累着他们也一同被抓。

这番话,也许被外行人听了搞不明白,可是家里的老头子们立即反应过来。因为鬼媒这一行当,与冥婚一样早在汉朝之前便存在了,说起来也是一门世代流传了几千年的特殊职业,所以自然

有一套不能轻易示人的规矩与隐秘。中国古时候就连泥瓦匠木匠之类的都有独特法门与行规忌讳,更不用说这种为鬼说媒的行业了。

可是这群鬼媒,虽然都声称是做这行的,可是大多数人只是负责圈养,运输,处理尸体,真正能去墓地圆坟,焚香烧纸,做媒牵线的却只有一个人,正是退出的那个,人称“贺老五”。据这群鬼媒所说,这个贺老五的本名他们都不清楚,只是听说他们家祖辈就是帮着人说阴亲的,本身也懂一点道法,所以算是他的家学。

对于贺老五,团伙里没有一个人是不服,一来贺老五毕竟是这个团伙里唯一做“技术”的,那些圆坟的活儿,换了别人还真的撑不起来,别说冥婚的流程,光是做法事的时候胆子小的吓都要被吓死啦。

因为这种“鬼婚”基本都是在夜里举行的,旧时候,如果当后半夜你在安睡之际,忽然被街巷里的鼓乐吵醒,那你可千万不能出门去看热闹。因为那十之八九就是娶阴亲的队伍,一般都是由两方的亲属组成,外人很少,人数也不会太多,众人抬着一顶纸轿穿街过巷,由单鼓、单号、单唢呐吹奏前引,若是被外人撞见了,吉不吉利的暂且不说,光是这晦气就得去庙里多烧几柱香才能散干净,不然指不定就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等阴亲队伍到了坟场,将棺木放下,埋好土之后,鬼媒做法事之时,生人一律是不能靠近,全都要在百米之外静候指令。做法事的时候,会点上两支白色的蜡烛,与三长两短无根香,只有他们这边在看见了鬼媒那里的两根蜡烛熄灭了,一群人才可以转身离去,中途谁都不能停下,更不可以回头张望。

也就是说,在整个冥婚圆坟的过程里,基本上都是鬼媒一人在坟子的跟前忙活,旁人最近也都是在百米之外。

这深更半夜的,孤身一人,在坟地里对着两个死人念念有词的,你说要不是有几分胆量,谁能做这种活儿?

第二就是贺老五这人虽然不怎么喜欢说话,但身上却好像真的有几分真本事,并非是那种江湖骗子,好几次团伙里或者圈养的残疾人生了病,全都是贺老五随手画了几张符,烧掉了混在水里,让他们喝掉,隔天病就痊愈了,从来不用再去医院什么的。

有人就私下议论过,说是凭借着贺老五的这份能耐,完全可以自己在家设个香堂,卖卖符,骗骗信徒的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这群人做这种缺德买卖。

可是私下里说归说,却没有人敢当着面问贺老五这些话。

李主任立刻就断定这个贺老五应该就团伙的头目之一,虽然基本上买卖联络什么贺老五一律不管,但是这个现场圆坟做法什么的,他却是从来没有缺席过,怎么说也是这个团伙之中唯一一个懂“技术”的,就算之前他说要“金盆洗手”,但法律又不是江湖,怎么可以容他说走就走?

而且为什么他会毫无征兆的退出这个团伙,难不成是警方这边有人走漏了风声?可是李主任他这边一算时间,却发现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在这个贺老五退出的时候,这案子还没有被警方发现,这群鬼媒的上线也全都正处于被审讯的状态中,压根就没有人将他们给供出来。

所以这样看来,就连李主任都要怀疑这个贺老五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异能,竟然能够做到未卜先知了。

这个时候,其他的审讯组也传来一个讯息,说是那群人每次到现场做活都是两个人一起行动的,贺老五最后那次陪同他去圆坟的鬼媒恰好就是他们所审讯的那个人。

据那人交代,活儿是在河南许昌的一个乡下,事主家是一个在当地开窑厂的,给的钱很多,娶亲的是这家的小儿子,是出车祸死掉的,死的时候才十七岁。当时他们为这家人选的“新娘”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姑娘,长得也很漂亮,就是智力上有一点缺陷。

说合之下,很快这家人就接受了这门亲事,还预先付了订金,于是没几天这群鬼媒就将这姑娘的尸体送到了许昌,贺老五他们二人也随后赶到。具体的冥婚流程这里我就不细说了,总之是先出双方的过门户帖,然后再去到命馆合婚,取得龙凤帖,随后就是放定,最后就是半真半假的嫁妆与“鹅笼”,“酒海”,以及各色的纸制冥器。

那次陪同贺老五的那人说,一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纸轿什么的也都完完整整的送去了墓地,一群人将双方的棺材埋入土中之后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了贺老五一个人。

没过多久,依照往常的经验,那个人约莫着贺老五应该吹灭蜡烛,赶到他们这边了。可是他左等右等,却都不见贺老五弄灭那蜡烛,反而借着月光发现贺老五似乎在坟前上蹿下跳的,似乎是有什么状况发生了。见到此情,心中就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妙,心想可能贺老五那边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了?可是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上前帮忙好呢,还是应该按照以前的规矩,站在这里陪同着事主一起继续等待。

正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之时,贺老五那边的蜡烛却突然间熄灭了,事主这边的一群人就依照贺老五之前的吩咐,立即背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沿着山路就往回走。而那人也不得不转过身去,跟着众人走下了山,只是他故意放慢了脚步,渐渐走在了众人的身后。

这人一边低头看路,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一边竖着耳朵听身后是否有贺老五赶过来的声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终于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大喜之下他立即出声问道,贺老五,是你吗?

只听身后那人传来沉闷的一声“嗯”,那人立即便想回身去看那贺老五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结果身子才刚刚动了一下,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人狠狠的按住了,立即就动不了分毫!

一惊之下,还没来得及出言再问,就听到贺老五在他身后沉声道,不要回头,继续走。说着越过肩膀给他递过来一柱已经烧了一半的燃香,又道,捧着这个,放在脑门前面,千万不要回头,快走,我在你后面断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下了山我们就安全了~~~

那人吓得脸色煞白,哪里还敢再多言,当即就遵照着贺老五所言,顶着那柱残香沿着山路狂奔不止,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显然那贺老五也紧随他后,没有耽搁片刻,也跟着狂奔下了山。

两人就这样跑了一分多钟的时间,终于跑到了山脚下,看到了事主家的那十几个人,正伸长着脖子打着手电举着火把沿着山路往上看呢。估计也搞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就少了一个人,所以看到他们时,明显也都松了一口气。那人疾行几步,一头冲进了人群中之后,也将自己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的放了下来。

等他蹲在地上大口喘了几下气,回过神来之后,回头一看,贺老五的脸上几乎同他一样煞白,只是不知何故多了几丝血迹。当时初冬的夜里气温多低啊,可贺老五却整整一个脑门都是汗……

事主家此时再迟钝也都知道出事了,结果一问之下,贺老五只是摇了摇头回道,说是现在已经没事了,都弄好了。那家人一看问不出来个什么,又没出什么大事,自然也就不再追问什么。

事后那人在四下无人的时候,问过贺老五究竟是怎么了。可是贺老五只是摇着头,什么都不肯对他说。

第二天,贺老五二人就从许昌匆匆赶了回去,随后贺老五就突然宣布要退出这个团伙,不再接活了。其他做鬼媒的好一番苦劝,贺老五依旧是不为所动,没几天更消失不见,连最后那次应该分给他的钱都没有拿。

鬼媒的其他人见此,当然明白这次做活遇到了麻烦,其他几个带头的便吩咐这人不要将这次他们许昌之行的事再同别人说起,如果其他人问,就说许昌一切正常,贺老五只是累了不想再做这生意了。

事到如今,那人自己心中也明白过来,十之八九贺老五当时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些带头人约莫着也是怕贺老五的事情动摇了军心,因为毕竟他们做的这些事都是丧良心的不义之举,而且又都是和鬼神打交道,就算心再大,再不信这神神鬼鬼的一套,私底下在心里也思量过几番,如果这事说出去,难免不会弄得人心惶惶,到时候怕是真的没人敢再去做这圆坟作法的活儿了。

李主任听了也全都觉得这事古怪,可是他们明白,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并不是搞清楚当时这个贺老五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应该尽快得将他缉拿归案,作为这个团伙里唯一的“技术工”,贺老五能否被抓到,无疑是一件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大事,也可以说如果少了这个贺老五,就不能宣布结案。

于是他们就向检察院申请了批准逮捕,第二天通知书就被下发到了李主任他们手中。然后没出一个礼拜,贺老五就被河北公安机关给抓获了,马不停蹄送过来。

审讯异常顺利,因为贺老五这样常年混迹江湖的,大多都是聪明人,知道大势已去,所以审讯中没有做任何的抵抗。没出三天,就已经被审问得清清楚楚。

这一天提审过程中,问着问着就问到了最后一单生意,一开始贺老五只是供出了那次生意的事主和上家的信息,还详细的说那个合葬坟子的位置,以及当时主家一共都有多少个人参与。可是询问法圆坟的时是否遇见过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时,贺老五的脸色明显就变了。低头想了一会,却抬头道当时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李主任他们也没有抓着这件事继续逼着追问贺老五,反而话头一转,开始问贺老五为什么后来要退出。这回贺老五几乎不假思索回答说,说是因为自己上了年纪已经累了,所以不想再掺和进这种事情了。听后李主任冷冷一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拿着之前同贺老五一同做活的那人口供,翻着给贺老五看了几页,随后道,人家这里什么都说了,你还想死撑到什么时候?

贺老五看了几页,眼角一抬道,这件事情你那么在意做什么?和案子本身又没有什么关系,你就一定要知道嘛?

李主任听了贺老五的这话,心知这是口已经准备松了,于是他忙趁热打铁道,我就是好奇,你们这次犯下的案子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就算不是死刑起码也得无期,你难道想把这事给带进棺材里嘛?

贺老五闻言,又是沉默了半晌,这才长叹了一口气,道,那成,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被你们笑话了,你们猜的没错,我之所以金盆洗手不再做这鬼媒结阴的买卖,确实和那次许昌圆坟的事情有关,我可以明着告诉你们,那天晚上我撞到鬼了。

此话一出口,一起审讯的那个刑警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对贺老五笑道,就你们这种做杀人谋财买卖的人,还怕撞鬼呢?我以为你们都是无神论者,都是一群不怕遭报应的主呢。

贺老五也不生气,不急不躁的回道,我们那都是善行,你知道这些残疾人在他们自己家里过得都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总比让他们去到工地当妓女,去城里面沿街讨饭要强吧。而且找我们做鬼媒的人家里都是有钱的,去了下面陪着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少爷有什么不好,每年的香火供品都不会少了他们的,怎么能说我们是谋财害命呢?

那个刑警一听这套歪理邪论,当即便一拍桌子,大怒道,怎么着,你们杀人还有理了?

贺老五摇了摇头,道,我们只是让一些七魂五魄不全之人早些解脱,尽早轮回而已,杀人只是一种方式,并非是我们的目的,对于那些我们给他们找到阴间配偶的早亡人来说,我们所做的事难道不是一件功德嘛?

那个刑警就愣在了那里,连声说了好几句“你,你,你”,却也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可以用什么话去反驳。

李主任做了一个手势止住了争论,对着贺老五道,你有你自己的看法,我们也有我们的,是非对错,到时候自然有法律来说了算,所以咱也不用争论这些个,没啥意义。贺先生,你不妨还是讲讲当时你在许昌圆坟的时候究竟遇见了什么事情吧。贺老五闻言要了一根烟,点上吸了几口之后,便开始讲述起自己在许昌的遭遇。

贺老五说,一般的冥婚仪式是混杂了红、白两事的礼仪,依当事人的主张不同,形式出入很大。相同的一点是,冥婚都是要通过媒人介绍,就算是两家相熟,也一定要找一个双方认可的媒人在中间牵线搭桥,自然就指的是鬼媒。

按照老礼,冥婚的男女双方随后要过门户帖,命关,而且婚后还要取得龙凤帖,至于双方的八字什么的,那是早在冥婚之前就要找人算好过的,八字不合,命格相冲的,那是一定不能埋在一起的。

而男方放定也是要在同时进行的,基本上彩礼需要一半是真的绫罗金银,一半是纸糊的各种衣饰,前者给女方家里人,后者是要在女方家门口或坟上焚化掉的。迎娶过程里也有颇多的讲究,同阳间的婚礼一样,冥婚也需要搭棚宴请,门前亮轿。

随后“新娘”的照片或牌位由送亲方的女性亲属捧出交给对方女性亲属,放入纸扎的喜轿之中。到男方家后再由娶亲方的女性亲属把“新娘”牌位或照片取出放入喜房的供桌与“新郎”的并列,在由鬼媒代为给全神上香叩拜,就算拜天地了。

而“合杯酒”,“子孙饺子”,“长寿面”也要供于“新婚夫妇”的牌位或照片前。最后再选个宜破土安葬的好日子,女方起灵按指定时辰葬入男方坟的旁边,并且两个棺柩要挨上槽帮,才算“夫妻”并骨合葬。葬罢祭祀后,男女双方的家属边哭边道“大喜”,此后作为亲家来往。

可是这些都是老礼,现如今很多规矩都已经改了,特别是他们这群人所接的活儿,基本上都是事主一方已经入土,而另外一方是没有入土的新鲜尸首,所以很多老旧礼仪,自然也是能省便省。

这些尸身的来源事主家也多少猜得出来,虽然不会点破,但也担心时间拖得太久会夜长梦多,怕被外人知晓惹来没必要的麻烦。所以基本上迎亲和合土圆坟的日子都会选在一天,当迎亲仪式过场全都走完了,双方的照片牌位在事主家里呆上一会之后,便会“起棺”,将另一方的尸骨葬到事主家的坟子旁边事先挖好的坑中。

当时贺老五抱着两个人的牌位走进事主家一个空房间,身后的人便帮着将房门给带上了,因为按照老规矩冥婚的“洞房之夜”,除却了证婚人“鬼媒”之外,旁人都是不能在场。

房门关了之后,贺老五捧着牌位走到了一张放着两人黑白照片的空桌之前,随手将牌位摆在了各自照片的底下,然后点燃三炷香,举着香对着二人的牌位深深鞠了三躬之后,便插在了香炉之内。

贺老五说,当时插了这三炷香之后,就隐约地感觉到屋子里顿时温度降了好几度,一股子阴冷直透他的脊梁骨。贺老五也算是在江湖上闯荡了半辈子的人了,自然明白意味着什么。用眼睛的余光一瞥身侧,隐约发现似乎身旁有几个人影在转悠。

贺老五心中一惊,但也不敢做声,只是装作若无其事,掏出手机查看当时的时间,结果发现那个时候不过才夜里十点左右。

心知距离子时起棺尚有好几个小时,这么长时间实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熬,无奈之下只好盯着那三炷香的亮光看,眼睁睁看着三炷香渐渐的燃尽,断了香灰,忙从随身包袱里取出来了一套黑衣黑裤,连自家身上衣服都没有脱,便将黑衣黑裤套在身上。贺老五解释道,这套衣服其实就是他自己的寿衣,一会儿圆坟完了之后,就要将这身衣服脱下来,在坟前给烧掉,权当是他这个鬼媒证婚人的替身,陪同这对“新人”到那边去。

贺老五换完衣服之后便从背包里又取出来了两个红色塑料的小碗,从事先备好的一盆米饭里盛了两碗饭压实,将这两个碗扣在桌子上的两个牌位之前。紧接着取走了塑料碗,又点了六根香,便一边三根的将这些香插在圆凸凸的饭堆上。然后没有再多做任何事情,只是盯着这些香渐渐烧尽,随后便又继续上了三根香,就这样前前后后贺老五一共续了三次香。

最后一次香烧完了之后,又看了看手机,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便决定应该“起棺”了,可是他刚从地上站起,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脖子一阵冰凉。贺老五立即掏出打火机,打着之后一看火苗摇晃,果不其然火苗都是冲着他身前晃动。

贺老五当下心中一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后就是一面白墙,不要说门,就连窗户都没有一个,无名阴风又是因何而起?到了这个时候,贺老五也不敢再继续乱想下去,连忙打开了房门,对着一直守在门外事主家的人吩咐道,进去抱着牌位,跟着我走。说完便头也不回带着一群人去了院子。

一进院子,贺老五就看见了这次迎娶的那个姑娘的棺材正停在院子正中央,贺老五也不多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串白纸做的鞭炮,点着了之后直接扔在了棺材之上。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之后,贺老五对着众人大喝一声“起”,话音刚落,带着这群人走出了院子,顺着白天已经安排好的路线朝着坟地就走了过去,一路上贺老五他们这一行又是撒纸钱,又是吹唢呐的,自然是不必多提。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大概两点左右的时候才到了坟地。一群人里面男多女少,除了事主这个早亡的儿子的母亲与姐姐,其余的十多个人全都是男人。

贺老五看着这么一群人将棺材放进了坑里,又望着他们一铲土一铲土地将那个墓穴给填上,他便对众人做了一个请回的手势,还一边朝着那群人深深鞠了一躬。等到直起身子,就发现事主家这群人已经开始往回走了。事主的母亲和姐姐还边走边哭,一步三回头。

经历了之前“洞房”的那一堆怪事之后,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估计今晚的这场圆坟不会太顺利,可是对此毫无办法,江湖上就是这样,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份上,绝没有临阵逃脱的道理。于是又等了十几分钟,约莫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便拿出了一个随身带来的瓦斯炉与一个水壶,开始支锅倒水煮起挂面和饺子来。一边煮着,一边又取出两个小酒杯,斟满了酒水,摆到两个坟子的墓碑跟前。

贺老五对李主任解释道,他做的这些事,其实就是冥婚里面的“合寿交”,也就是合杯酒,长寿面与子孙饺。具体的寓意没有细说,只说这三样东西在冥婚里极其重要,是万万错不得的。

当时正是初冬,寒夜里冷风刮过坟场,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沙沙作响,别提他那个时候心里面有多毛了。可是他知道事主家那一群人就在不远处一直盯着他这边在看,所以不敢怠慢,于是按照老规矩又拿出了一块白布,用这匹白布将两个墓碑给系到了一起。随后又拿了几个时令水果出来,勉勉强强凑了一个果盘摆在两个坟子之间,又拿一只事先去掉了爪子和鸡头的烧鸡放在了女方的墓碑跟前,随手点了两根白色的蜡烛,一左一右分别插在了两个坟墓跟前。

做完了这些,又从背包里取出来了两个瓷碗,用来盛一会要出锅的饺子和挂面,也没有顾得上去尝一尝饺子和挂面有没有被煮熟,便急急忙忙从锅里捞了出来,就这样放在瓷碗里分别摆在了两个墓碑之前。最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份阴词开始对着连个坟子念了起来,念完之后,便将那份阴词给烧了,随后又将那匹连着两个墓碑的白布也给点燃了。

听到了这里,李主任插了一句嘴,问那个阴词是个什么东西。贺老五闻言一笑,回答道,其实就是阳间的结婚证书一类的东西,格式写法什么的都是有套路的,每次只需要根据冥婚双方的实际情况,稍微做一下改动就可以了。

贺老五说,按照老礼旧规,将阴词烧掉之后,他就应该准备好四根香,三根香先点燃,等到这三炷香快要烧完了,就该立即将第四根香给点上。然后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三根香烧完之前,将自己身上的那套寿衣脱下来烧掉。原因前面也说了,做鬼媒的其实就是阴间的证婚人,所以应该跟着成亲的两位“新人”一起走,而这套寿衣则就是证婚人的替身。寿衣点燃之后,贺老五就要在这第四根香烧尽之前,赶回到山脚下,跑去和事主家的那群人待在一起。做完了这一切,他这鬼媒的活儿才算是彻底做完了。

可是却架不住事出有变。当贺老五将寿衣脱下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打火机无论怎么样都打不着火了,眼瞅着那三根香都要烧完了,贺老五心知自己这回怕是真的河边湿鞋撞到阴了,估计从刚才洞房的那个空房间里起,他就已经被盯上了……

想到这里,顿时急得出了一身冷汗,整条后背一下子就被汗水给浸湿了!

当时整个人开始不由自主抖了起来,一丝惧意渐渐爬上了心头。可是越是着急和害怕,打火机便越是打不着,贺老五知道自己这样不是一个办法,再拖下去估计他的这条命就要丢在这里,于是忙敛住了心神,长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稍作了一番思量,心知不能坐以待毙,当时也顾不得什么忌讳,立刻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吐了一口血水在自己的掌心,随即将这滩 血水抹在了自己的脑门上,然后解开腰带,在两个坟墓之前,用尿画了一个圈。当时贺老五笑道,幸亏从晚上八点多起就没有再上过厕所,所以肚子里的尿还算多,不然要是那个时候他的尿不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贺老五说,撒完了尿之后,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就抱着寿衣一步跳进了这个尿圈里面。结果这一次打火机一打就着,他连忙蹲下身子将那套寿衣给点燃了,还生怕这套寿衣烧不干净,他又从怀里和旁的地方取过来了一堆纸钱,全都堆在了寿衣上助燃。

紧接着便拿起地上刚刚点燃的香,吹灭了蜡烛,转身就往山下走。贺老五知道自己此时千万不可回头,一旦回了头他就怕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了。于是不停地在心里默念,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可是大家都会有这么一种经历,夜深人静独自行走在一处偏僻道路上之时,总是会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你,在这个时候你心里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但是你的身体之上就越是想回头去看。

当时贺老五的感觉就是如此,只是那个时候他的这种感觉被放大了无数倍。当时他一直可以听到自己身后隐隐约约的有沙沙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在跟着他,而且手里的那根香生出来的烟也一直在往后飘,就似乎贺老五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在吸这些烟一样。

而且贺老五隐约感觉到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往他后脖子那里吹气,似乎是在引诱着他回头去看。结果贺老五当时心里面一横,不去管自己身后那东西是人是鬼,只是低着头举香一个劲地往前赶。

没走多远,贺就看见了前面的路上站着一个人,不着急赶路,只是在慢慢悠悠的沿着山路在晃荡。当时贺老五冷不丁的看到这个人,着实是被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发现原来是一起来做活的那个鬼媒同伴。当时贺瞬间就想明白了,他应该八成是看出今天这场圆坟的活儿贺老五做的有点古怪,所以才刻意放慢了脚步在等贺老五赶上来。

贺老五当时也不敢贸然走上前,生怕自己会连累到这个毫不知情的鬼媒,于是二话不说,将自己手中的燃香给一掰两段,用一头点燃的香将另外那段也给引燃了。随后几步赶上前,先是止住了那人想要转过来的脑袋,紧接着就将刚引燃那半截残香递给了那人,让那人同他一起狂奔下了山……

之后的事情,那个人在之前的审讯中都交代清楚了,只是这事发生了后,贺老五就已经心知自己这回完全算是靠运气捡回了一条命,所以这鬼媒的活儿他是再也不敢去做了,于是回来没几天便说自己要金盆洗手,然后毅然离开,回到老家安心过自己的太平日子去了。

可是这日子还没过几个月,案子就发了,自然是太平日子过不成了,结果锒铛入狱做了阶下之囚。

故事说到了这里,家里的老头子也全都明白了,像贺老五他们那群人做下的事情,依照法律那是万万没有活命的道理,就算不是死刑一个无期也是逃不掉的。而对于贺老五这样一个土埋半截的人来说,一个无期又能和死刑有什么太大区别。

只是老头子们不明白,贺老五家里世代是做这种买卖的,之前这种圆坟阴婚的活也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可是为什么之前从来都没有出过事,偏偏这回闹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来呢?难不成是因为贺老五的这种损阴德的事情做了太多,所以才给自己招来了这么一桩毫无征兆的祸事?

也许正应了那句古话,天道彰彰,是非善恶,终须有报。可是却不知贺老五为何却又莫名其妙的又逃过了一劫,也许是因为他们贺家那些世代做冥婚的先人冥冥之中在护佑这位不肖子孙吧。

可惜这因果报应,屡试不爽,贺老五虽然逃过了一次,但是他自己种下的苦果,终究还是要自己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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